福建小县城造假烟20年，垄断欧美80%市场，销量千亿，引真烟模仿

拂史之君

2022-10-11 23:44·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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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美国FBI剑指国内泛滥的假烟，制定了代号为“皇家魔法”和“烟龙”两项特别行动计划。

行动自开始到结束，美国自海关一共收缴近千吨，约100万支假烟，这批香烟价值不高，但只是美国假烟市场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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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FBI相关部门调查，在两次雷霆行动之前，美国假烟市场规模早已达到了上千亿，造成税额流失约百亿美元，如此重大的国家财产流失，不怪FBI跳脚，接连发起两次相关清剿活动。

随着后续调查深入，FBI惊愕地发现，清剿的100万支假烟中，有超过八成来自中国，而且其中大部分来自中国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地方——福建省云霄县。

“造假”，“福建”，当这两个词映入眼帘，相信无论是谁，都会立刻想到“莆田”，却不曾听过云霄县的大名，事实上，与莆田直线距离235公里的云霄县，一开始也并不是依靠造假为生，相反，云霄县在很早之前是“捧着国家饭”的。

早在明清时期，福建作为中国沿海重地，烟草就从这里登陆了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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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若干个世纪中，福建沿海地区都有制作烟丝、贩卖烟草的传统，直到近代以后，列强才以天津、上海等经济重镇为中心向中国倾销香烟、烟草。

但福建多地烟草相关产业已经发展了起来，国产香烟甚至隐隐有聚集在福建的迹象，可当时的中国积贫积弱，国产香烟产业与众多民族资本一样，一直被外国资本压一头，半死不活地延续已经是不小的成就。

建国后，国家百废待兴，物资短缺，连带着香烟都成为了“有价无市”的“奢侈品”，可在香烟短缺的另一面，无数制烟作坊、工厂由于销路不畅、经营不当濒临破产。

为了改善这一局面，国家整合了烟草行业，实行公私合营、赎买政策，为中国烟草业注入了蓬勃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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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云霄县在解放前，就已经积累了上百年的烟草业经验中华假烟福建，是福建数一数二的制烟重地，可解放后也因散兵游勇分散作战，失去了百年优势，沦落到惨淡经营的地步。

1952年，云霄县乘着时代大势，政府出面接手云霄制烟厂，改名“华美”后，整合了全县烟草业中华假烟福建，走国营专卖道路。

有了政府支撑，全县几乎所有掌握制烟手艺的人，都进入了华美制烟厂。

工人数量多，但原材料由国家统一调配，华美制烟厂的产量一直上不去，生产出现问题，销售也不顺遂。

当时买香烟是需要“票”的，也就是说，香烟的销售是受计划影响，既然是计划销售，规划销售的人就要考虑销售成本，云霄地处偏远，运输成本高，计划销售量甚至比产量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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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当时基础设施不发达，即便云霄县政府出面沟通了销售渠道，华美香烟叶很难运送到目的地。

大量工人的生产成本，生产上的“入不敷出”以及销售上的运输困境，导致华美香烟最大的销售地就是云霄本地，可云霄本地又怎么能消化得了一个集合全县力量的工厂生产出来的商品？

云霄县政府冒进式整合，导致华美制烟厂像是天空划过的流星一样，辉煌一时就快速陨落，1953年，建厂一年的华美制烟厂停办。

进入70年代，中国烟草业进入分散管理体制时期，整体专卖的框架被打破，各地烟草业恢复了从前野蛮生长的状态，全国各地小烟厂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头，但烟草行业很快又陷入了无序竞争状态，令一大批小厂“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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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统计，70年代有大大小小300多家计划外烟厂成立，可不到几年功夫，这些主要由公社、大队，最高不过县政府创办的制烟厂倒闭了一多半。

而吃过一次亏的云霄县政府就显得小心许多，重新开办了制烟厂，并兼并了较优质的几家烟草工坊，产品质量提高了，生产成本降低了，可制烟厂再一次面临了销售不畅的问题。

不过，这一次制烟厂体量小，没有太大的负担，县政府有了充足的市场试验、市场调研的时间。

通过对当时烟草市场的分析，县政府认为：全国市场十分混乱，单一的成品竞争力下降，但生产方增加，生产材料变得紧俏。

基于这些分析，云霄县独辟蹊径，不再依靠单一的香烟成品，而是将部分生产线转向生产烟纸、烟丝等，如此一来，云霄县又省下一部分生产成品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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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云霄县瞄准烟草业上游生产方转型，但真正将拆分销售的产品推向市场后，不仅收到了各地制烟厂的大量订单，零售销路也非常好。

这完全就是误打误撞，当时社会经济不好，家家户户都过紧日子，烟能少抽就少抽，别说一整盒买，一根根买还要省着抽。

云霄县推出的散烟丝，质量百年经验保证，没什么说的，烟丝又轻便好携带，运输要求远低于成品不少，意外地解决了云霄县运输不便的问题，而对于顾客来说，散烟丝更便宜，抽多少又能自己决定，比起成品不知道方便多少。

于是，销路打开的云霄县，在原料充足的情况下一面赚制烟厂的钱，一面赚散客的钱，两面开花，成为当时为数不多的盈利制烟厂，享名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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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中国拉开改革开放大幕，福建省因地制宜，大力发展烟草业，云霄制烟厂不出意外地受到了省里的关注，并得到了国家投资400余万元。

得到投资的云霄制烟厂开始进行生产升级，在保留原有烟丝、粗支烟生产线的基础上，增加了滤嘴烟生产线，并相继推出云福、云凤等香烟。

1981年，国家借鉴了数十个国家烟草专营的经验，总结历史经验，再次提出国家烟草专营模式。

在经历过一段时间的试验后，进入90年代，国家放慢了国家专营的脚步，并以简政放权为改革内容，重新梳理烟草行业。

经营环境宽松的云霄制烟厂发展很快，在1990年成为了中国500家最大工业企业之一，名列全国卷烟工业企业第141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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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福建省，云霄制烟厂更是举足轻重，以第39名最大经营规模工业企业的体量，在福建省50家最佳经济效益企业排名第5。

可这样的高速增长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烟草国家专营还是来了。

很多人很难理解，为什么世界上很多国家坚定地推动烟草国家专营，需要明确的是，这不是国家的选择，而是香烟这种商品的特殊性决定的。

首先，香烟对人体有害且具有上瘾性，虽然香烟的危害不如成瘾药类来得猛烈，但损害国民身心健康和成瘾性这一点，就需要政府进行调控限制，如果放纵，且不提多少人健康受影响，大量烟民的诞生也不利于国家发展。

其次，烟民也受到国家保障，私营烟草，商家会为了利益制作问题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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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国家专营香烟，可以更好地利用价格、税率的调整控烟，并且烟草是国家财政必不可少的收入。

2020年，中国烟草公司纳税1.2万亿，名列中国纳税企业前十中的第一位，而同年，中国军费开支约为1.27万亿，因此，不少网友调侃，烟民吸烟的每一支烟，都成为了打向敌人的子弹。

基于此，烟草专营势在必行，1996年，跨世纪的“九五计划”提出要初步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其中就包括建立全国统一完善的国家烟草大企业。

1998年，为了响应“九五计划”，国家烟草专卖局要求关停地方小烟厂，云霄制烟厂停止生产，次年，国家烟草专卖局批准福建最大卷烟工业企业龙岩卷烟厂兼并云霄制烟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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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一次产业结构调整，资源整合的好事，但地方政府的收尾工作并没有做到位，或者说时代局限性下，地方政府无力收尾。

云霄县大量制烟厂工人下岗，县里财政受到重创，云霄县境况一时间急转直下。

“做了一辈子烟，其他啥也不会。”为了生计，不少工人背井离乡外出打工，可到了用工市场后才发现，年到中年的转型来的殊为不易。

在经过短暂的人力外流后，一些制烟工人又回到了云霄县，但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制烟厂后，这些人只能坐食山空。

另一边，云霄县政府也在努力解决云霄制烟厂停产的影响，可支柱型产业缺失带来的影响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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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自云霄县突然再次流出了香烟，一开始这些香烟没有包装，只是单根散装，甚至连滤嘴都被切得歪歪斜斜的，外表看来，假冒伪劣味道很重。

这些假烟流入市场后，价格很低且接受散卖，号称是散装的“牌子货”，与云霄制烟厂以前的产品没有一点区别，但并没有多少人敢买，不是当时的人多么有法律意识，而是假的太明显，人们怕吸了有危险。

可世界上不缺贪便宜的人，有人冒险吸了一支，发现真的和从前的云霄“牌子货”没有任何区别，遂向周边人推广，慢慢地，这类烟以低廉的价格在云霄周边走俏，甚至市面上一度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现象。

不过，这种紧缺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大量类似的散烟以云霄为中心，向周边地区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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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货越来越多，但质量反而变得参差不齐，并且参差得让人摸不着头脑，有时候，滤嘴都歪歪斜斜的散烟味道和市面上的正版没差别；可有时候，外面有一层白纸包裹的“整盒”香烟味道差得令人发指。

当然，这些情况反着来的情况也屡见不鲜：散装歪滤嘴但味道差，散装规规整整口感有好有坏……各种搭配，各种组合，鱼蛇混杂，让人在假货中“真假难辨”。

没错，这是缺乏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烟草专卖法》认识的云霄县下岗制烟工人开始私自制烟、贩烟，由于缺乏统一的指挥、调控，造成了市场大面积的混乱，并且私自贩卖烟草，没有及时支付烟草相关的特殊税种，也违反了相关税法。

福建省很快发现了“散烟”乱象，追查到假烟来自云霄县后，福建省政府与烟草专卖局联合行动，一边追查假烟制造，一边在云霄县进行了深度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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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次风波后，云霄县并没有杜绝假烟现象，反而走向了“正轨”。

在经历过一次打击后，云霄县假烟从业者不敢再分散“作战”，更不敢再生产“突出”的散装烟，他们自发地整合资源，组成小团伙，模仿市面上有名的真烟，制作“货真价实”的整盒真烟。

可这注定是拙劣的模仿，之前的散装烟还算得上“重操旧业”，可模仿其他品牌的整盒香烟，技术工艺不熟不说，烟盒的制作更是一个难关。

他们当然想售卖从前的云霄整盒烟，但制烟厂合并过后，云霄整盒烟早就停产，配方也经过了升级。

为了彻底掩人耳目，这些小团伙追加了投资，不仅花重金挖烟草公司的专业从业者，还引进了新的纸盒生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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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这个份上，假烟从业者为了不被再次打击，便“精益求精”，要求生产过程中严格按照原来的生产标准。

成品也不敢一下子全部放出去，一点点售卖，还要装作烟草公司人员调查售后反馈。

那些被重金挖过来的从业者也一天不间断地“冒烟”，不断地改良香烟口味，一点点向真烟靠近。

在这样的努力下，云霄假烟真的做到了以假乱真，除了售卖的商家，制烟厂和消费者根本分辨不出哪些是真烟，哪些是假烟。

靠着这样的产品，云霄假烟团伙赚到了第一桶金，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并不满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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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数10年，市面上曾经盛行过“不在市面上流通”的“内部专供”、“部队专供”、“限量版”等神秘气息满满的香烟，不少人以“稀”为奇，越是不在市面上流通，越是知道的人少，这烟抽的就越有格调，自己的面子就越大。

可事实上，这些“不流通”的香烟，极有可能是假烟团伙造出来的充满了噱头的假烟，利用的就是人们“猎奇”、“好面子”的心理。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些假烟，味道真的比市面上的“普通款”好上不少，也贵上不少，让不少人信以为真，甚至还折服了原厂的工作人员。

中华，中国香烟知名品牌，虽然有低价款，但整体定位高端，有一段时间，市面上突然风靡一款“细支中华”，味道不错，售价也不便宜，不少中华的“粉丝”称赞中华的创新精神，可这话传到中华员工的耳朵里，却感觉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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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原厂职工，他们不但没有生产“细支中华”，连听都没听过，好奇之下，他们托人买来一包“细支中华”，尝过之后，惊讶地发现味道竟然不亚于定价高昂的中华烟。

靠着“高端”路线，假烟团伙的第二桶金来得既快又多，“品牌积累”下，巅峰时期，云霄假烟曾达到年产4000亿支香烟的产量，一度攻占全国95%的假烟市场，甚至逼的真烟公司开始抄袭假烟设计，于是真烟假烟开始互相“学习”。

树大招风，云霄假烟再一次遭到了烟草总局的打击。

这也是必然的，他们获利巨丰的同时，不仅对营业税偷税漏税，还挤占正品香烟市场，减少了香烟的特殊税收，造成国家税收大量流失。

不过，形成产业规模的假烟行业已经有了气候，一次次清剿，不仅没有彻底消灭假烟，还让假烟团伙发明了“流动工作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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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生产设备进行了缩小化改良，使生产可以放在卡车车厢中完成，平时卡车停放在固定场地生产，一旦有人清剿，就关紧货车车厢，在移动中继续进行假烟制作。

不过，警方的打击不是没有成果，在警方十年的打击中，一共端掉了上千个假烟制造窝点，原本在市场上风靡的“稀缺货”也逐渐销声匿迹。

不过，云霄假烟团伙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海外市场。

依靠着优越的“山寨”技术，云霄假烟成功地仿制了欧美大品牌香烟，甚至故技重施，造出了大量根据欧美人口味改良的“高端”假烟。

啼笑皆非的是，云霄假烟大胆的定价在美国等发达国家并不夸张，反而因为出色的口味和低廉的价格“一炮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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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种种优势，云霄假烟一度攻占了美国的香烟市场，仅纽约市就有60%的香烟市场被假烟充斥，而云霄假烟就占40%。

由于美国也是药草专营国家，2005年，云霄假烟引发了“皇家魔法”和“烟龙”两项行动。

可100万支缴获量在年产千亿的云霄假烟面前，显然并不够看，再加上美国行政效率低下，云霄假烟一直没有退出美国市场，甚至一度达到欧美假烟市场的80%占有率。

看似云霄假烟成为“抗美英雄”，但这“英雄”既不向美国交税，也不向中国交税，所有收入都被隐瞒为私人所有，千亿产量的产业不交税，不受国家管控，却在中国根深蒂固，那会是怎样一股可怕的资本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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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直到今天，我国也没有放弃对这股日益强大的势力进行严厉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