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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籍作家张若茵长篇小说《沧海遥》第二十三章

时间:2022-11-15 06:52来源:网络整理 作者:佚名 点击:
张若茵,女,大学学历,特级教师(云霄一中退休老教师),曾出版《中国历史名人传》(全六册)、《作文兵法》(共二册)《中学作文致胜策略36招》(荣获华东六省一市优秀图书二等奖)等”黄璋把他在日寇那里的所见所闻说给叔源他们听,他们都在船上度过一个不眠之夜……长篇小说——沧海遥无特殊情况下于每周三、六更新。

作者简介

张若茵,女,大学学历,特级教师(云霄一中退休老教师),曾出版《中国历史名人传》(全六册)、《作文兵法》(共二册)《中学作文致胜策略36招》(荣获华东六省一市优秀图书二等奖)等

第二十三章

>满载而归

一舍炉前七宝塔,二舍花果供佛身,

三舍良药救人命,四舍米谷作斋粮。

五舍路边栽凉树,六舍茶汤结善缘,

七舍月暗点路灯,八舍造桥铺大路。

……

——闽南歌谣《十喜舍》

1

叔源跟顺达坐船来到汕头,找了一家旅社住下,天一亮就分头出去了解商情。叔源沿着骑楼下的走廊,一路东张西望,慢慢朝南大街走去。日寇来了又去,去了又来,飞机随时都会飞来轰炸。过往路人行色匆匆,凄凄惶惶,仿佛惊弓之鸟,犹如避灾兽群,随时准备作鸟兽散。叔源心中好不凄凉,看到商店门可罗雀,生意萧条,更是郁闷痛心,走进一家烟茶庄,见柜内货色不多,烟架空空如也,就上前问道:“老伯,有好烟好茶吗?我想买些伴手礼。”店主显得十分苍老,声音嘶哑,说:“哪里还有好烟好茶?都断货了。你就买上海烟吧,幸福牌的最好,我这里还有几条。”叔源买了一条幸福牌烟,付了款,又问:“你的货从哪里进的?”老人左手一扬,说:“就在下一个十字街口,兴隆商行,头家姓卢。”

叔源在街口果然看到一块招牌“兴隆商行”,上面小字“烟茶酒”,下面小字“批零兼营”。走到门口,冷冷清清,柜台内有一青年,正低头看报。叔源大声问:“请问大哥,卢经理在吗?”青年拾起头来,四方脸上,竖着半根红萝卜,浓眉之下,指甲掐出两条细缝。他用躲在细缝里的眼睛望了叔源一眼,懒懒地回答:“我就是。”叔源连忙说:“我想跟你谈一笔生意。”卢经理疑惑的眼光望着他,心里想:“嘴边长茸毛,还是个孩子呢。”狐疑地问:“你是谁呢?要谈什么生意?”叔源连忙递出一张名片,说:“我是福建漳南和兴烟庄的头家常叔源。我有一船幸福牌香烟,想批发脱手,你要吗?”卢经理正低头看名片,一听到有货,抬起头来,两眼放光,说:“货当然要。不过,我不认识你。如果林顺达来,就好办了。”叔源说:“顺达兄也来了。”卢经理高兴地说:“那太好了,下午两点,我在这里恭候二位。你放心,你的货,我全要了。”

回到旅社,看到顺达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叔源慌忙问:“顺达兄,哪里不舒服?我有仁丹,你吃几粒吧!”见叔源去拿仁丹,顺达说:“仁丹治不了心病。我是发愁,哪里有病?唉,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珠宝生意无法做了。”叔源安慰他说:“我的朋友在上海买到一批好烟,我们合伙,把它运到汕头,保证赚大钱。”顺达心动了:“买货下手是谁?”叔源说:“兴隆商行卢经理接货。”顺达坐起来:“你见过卢清?都谈妥了?”叔源说:“他约我们下午两点见面。”顺达跳下床,穿好衣服,说:“既然货有买主,生意就好做了。我们快去吃饭,早点去找他。”叔源问:“你跟卢清很熟吗?”顺达说:“卢家原本也开珠宝店,算是同行。卢清当家以后,才改做烟茶酒批发。”

卢清吃过午饭,站在商行门口焦急地等待客人,看到顺达和叔源远远走来,连忙迎上去,引进店里,又是敬茶,又是敬烟。顺达一坐下就介绍叔源:“他叫常叔源,是我们漳南商界的后起之秀。”卢清说:“我知道,我看过名片。”顺达正色道:“你不知道。他才十九岁,白手起家,研制生产手制香烟,产品供不应求,畅销闽南各县。”卢清不由地对叔源刮目相看,说:“你才十九岁,实在了不起。”叔源谦虚地回答:“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顺达兄那样夸我,实在不敢当。”卢清不解地问:“你的香烟那么好,为什么不打入潮汕市场,反而去贩运上海烟?”叔源回答:“我未有烟草种植基地,烟叶都从外地来,生产规模有限,产品在闽南供不应求,不必销到外省。我正在寻找优良烟种,如果能在漳南试种成功,就能扩大生产规模。到那时,我就请你做汕头的总经销。”卢清高兴地说:“那好哇,我就盼着这一天。我的老家有好烟种,我会帮你去找。”

顺达说:“别扯得太远,还是先谈眼前的生意吧。”叔源说:“这次这批幸福牌香烟,是上海朋友为我物色到的,出厂价格低廉,保证你我都能获得厚利;我另有行船运货的朋友,对上海到汕头的水路很熟悉,只要汕头有买家云霄香烟哪里买,香烟很快就能运到。”卢清大喜:“你真是及时雨,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实在太好了!你那行船的朋友叫什么名字?走这条海线的船主,我认识好几位呢。”叔源有点心虚,依然镇静地回答:“他叫李志蛟,南澳人。你可能不认识。”卢清兴奋地说:“怎么不认识?他为汕头商界运过不少货,我亲自上船去出过好几次货呢!”叔源喜出望外,心里叫好:“他真的在为汕头运货,真是天助我也。”

2

叔源和顺达从兴隆商行出来,准备去码头搭船,到南澳找李志蛟。顺达疑惑地问叔源:“你从未出过远门,怎么上海会有朋友,南澳也有朋友?”叔源笑说:“南澳有朋友是真,上海有朋友是假。”顺达惊叫起来:“上海没朋友,那你的货物从何而来?”叔源说:“如今兵荒马乱,水陆难通,各地都缺上海货,上海肯定存货堆积如山,还用得着别人帮我们买货吗?”顺达说:“你说的虽有理,但是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那南澳的朋友靠得住吗?”叔源说:“三年前,我为金镜叔还了一笔多年的欠账,竟感动了替铜山姐夫讨债的南澳渔民李志蛟,从此来往不断。哎,当年我只想为金镜叔解除困境,没想到却交到一位好兄弟。”正说着,叔源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是李志蚊!叔源大喜,摇着他的手说:“太巧了!我正想去南澳找你呢!”志蛟带他俩去自己的船上,就在船舱里商议合作事宜。志蛟兴奋地说:“我们终于走到一起,同船同命了。现在各地都自毁公路,商家都要依靠我们这些渔民运货,倒让我们发了不大不小的财。到上海运烟,我走过多次,都是有惊无险。不然,红鼻头卢清怎么会认识我呢?”叔源说:“既然这样,顺达兄,我们可以随船去上海,你住在旅馆,负责办货;我和志蛟兄运货回汕头。好不好?”顺达点头应允。

三人商议停当,马上坐志蛟的船回漳南,交待寅祧到时往上海汇款;并买了一船红糖,随即去了上海。红糖卖了个好价钱,使他们从此不驶空船,往返都有货可载,更有赚头。他们住在租界里,发电报让寅祧把货款汇往花旗银行;然后就按幸福牌香烟壳上的厂址,找到大华卷烟厂。烟厂仓库里果然存货堆积如山。厂家急于清仓,回笼资金,真给了跳楼价。叔源比预定的多买了数倍的香烟。顺达暗暗佩服叔源的胆识,佩服他赤手空拳闯天下的勇气。

叔源他们不走夜船,就靠白天加速航行,因而一帆风顺,没出状况。不到一个月,已出了三批货了。那天叔源坐在船舱里,等待起锚,忽然发现舱床边也堆了好几箱货,感到奇怪,出去问志蛟:“奇怪,这批货为什么装不下,竟堆到睡舱里来了?”志蛟说:“货都上了船,才发现厂家出错了,多给了二十箱。”叔源很吃惊:“二十箱,不是小数目。不行不行,船暂时不走待我去补交货款。”说着,就急忙跳上岸,雇了黄包车,去找林顺达。志蛟望着叔源背影,心里想:“难得的好人,至诚君子。今生能得这样的朋友,虽只一个,足矣。”

顺达见叔源又返回旅社,惊愕地问:“香烟不是都装船了吗?出什么事了?”叔源拉着他往外走云霄香烟哪里买,说:“带上钱,跟我去烟厂。”顺达甩手说:“你忘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跟厂家已经两清了。”叔源说:“厂家出错货了,错了二十箱,不是小数目。”顺达焦急地说:“啊,错了二十箱?如今钱货两讫,如何是好?恐怕讨不回来了。糟糕,这回亏大了。”叔源笑说:“你听错了,是厂家多给了二十箱,我们没吃亏。快走,去补还二十箱的货款。”顺达转忧为喜:“是他们多给了二十箱?太好了!如今钱货两讫,还去补交什么货款?”叔源说:“虽然钱货两讫,可是我们知道错了,就不能将错就错。”顺达说:“有这个事实,没这个道理。如果厂家少给我们二十箱,我们现在去找他们要,他们会给吗?有道是,出门不认货。已经钱货两讫,亏欠的一方只能自认倒霉。捡到便宜的一方算是走运,哪有上门去补交货款的道理?”叔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必我多说,快跟我走吧!”顺达只好跟着叔源坐车去大华烟厂。叔源一见到烟厂供销主任程稹,开口便说:“程先生,你们出错了,多发二十箱香烟给我们,我给你们送二十箱烟的货款来了。快叫出纳来收钱。”见叔源和顺达竟专程赶回来,程先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们来补交货款?”叔源说:“是啊,船要起锚了,我才发现货多给了。还不快来过钱?”“谢谢,谢谢,你简直是君子国的君子,救我一命了。”程先生连连道谢,又赶忙叫人,“小丁,快来收款。”出纳小丁慌忙过来跟顺达过钱。程稹感慨万端,对叔源说:“我在上海看尽了社会上的坑蒙拐骗,商场上尔虞我诈,见利忘义,比比皆是。难得见到像你们这样的诚信君子啊!可惜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不能一起共事。不过,我还是想和你们做永远的朋友,以后若有用到我的地方,一定来上海找我。”说着,取出名片,双手捧着,分别送给叔源和顺达。叔源诚恳地说:“能与您做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将来一定前来取经,到时请您多多指教。”也把自己的名片恭恭敬敬地送给程稹。

3

叔源运走第五趟货,又回到上海。志蛟忙着卸下红糖,叔源坐上黄包车,去见顺达。路上听到报童大叫:“号外!号外!日英开战,香港沦陷!”叔源心中惶恐,见到顺达,尚未开口,顺达就惊惶地说:“不好了,香港沦陷了。如果日寇封锁海路,我们就回不了家了!”

程稹疾步赶来,未等叔源发问,便说:“日本人疯了,竟敢跟英国宣战。香港沦陷了。日本人还不宣而战,偷袭美国珍珠港。美国伤亡惨重,肯定会联合英国,向日本开战。这回是世界大战了。你们香烟生意不能再做了,还是尽早回家吧。”

叔源和顺达听取程稹的建议,卖掉红糖,连夜空船回去。暮色苍茫,叔源和顺达已经把行李搬上船,正要叫志蛟开船,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日本兵,钻进船舱,用闽南话说:“我是闽南人,帮帮我,载我回闽南吧!”大家惊惶失措。那日本兵一边脱军服,一边说:“我是台湾的闽南人,在闽南有亲戚,我要逃回闽南找亲戚!”叔源见他说一口流利的闽南话,不像假的,就镇静地对志蛟说:“起锚吧!”志蛟马上喝令开船。三桅大船起锚扬帆,很快驶向大海。那位逃兵把军装军帽军靴全扔进大海,对叔源说:“好兄弟,快借我一套便服。”叔源打开皮箱,取出一套灰色汉装,递给他,低声问:“你说闽南有亲戚,是谁呀?”那逃兵说:“我叫黄璋,台南人。我家亲威在漳南。”顺达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漳南人?”黄璋回答:“你们说闽南话,我观察你们很久了。以前你们都是白天开船,我不敢上船。这次空船,要开夜船,就让我逮到机会了。”顺达又问:“既然是闽南人,怎么甘愿为日本打中国?”黄璋说:“怎么能说甘愿!我是被抽来当伙伕。就是不甘愿,我才寻找机会逃走呀。”叔源间:“你的漳南亲戚到底是谁?”黄璋说:“我外公是津南人,叫常公允,阿舅叫家驹家骢。”叔源惊呆了,顺达拍拍叔源的肩膀,笑着对黄璋说:“他就是家骢叔的儿子,你的表弟。”黄璋惊喜万分,急忙说:“表弟,我母亲就是你大姑家燕,我爸就是你舅公的侄儿黄涟。”叔源也被这意外相逢惊呆了,喃喃地说:“可惜我阿公过世了,我伯父也过世了。不然,见到你,不知会多高兴呢。”黄璋感慨地说:“隔着海峡并不遥远,变成外国才好像远在天边。我们已经几十年断了联系,难怪人事变化这么大。”

志蛟进来,听说叔源与表哥喜相逢,急忙去端来鱼干花生皮蛋香肠等小菜,打开一坛老酒,举杯说道“亲人离散,他乡巧遇,可喜可贺。饮酒饮酒,一醉方休。”四个人便围在一起,喝起酒来。黄璋说:“听我爸说,我们黄氏祖家在漳南溪边村。这次回去,我决定在祖家定居。”叔源说:“你这次回去,可以去溪边村祭祖,不要去定居,那里生活很艰苦。”黄璋沉吟道:“我是读农专的,该去种甘蔗。”叔源忽然兴奋地说:“我想到表哥的大用场了!我一直想引进优良烟种,在漳南试种。一旦成功,不但我的香烟可与外烟竟争,大量销往外地,而且还能打造出闽南的香烟产业。表哥是学农业的,真是天助我也。我要把这件大事交给表哥负责,你专心试种烟草,一切费用,由我负责。我会发高薪给你。”黄璋也兴奋起来:“让我专心在地里搞试验,正合我意。”

正说着,掌舵的阿华钻进来说:“快快熄灯,鬼子巡逻船过来了。”叔源慌忙吹灭煤油灯,船舱里的人不再说话。志蛟急忙跟阿华出去。刚上甲板,鬼子的灯光就扫到他的身上,鬼子的汽艇已经靠在船边。一个汉奸用国语大喊:“停船!皇军要检查。”阿华只好停止开船。三个人跳上船,一个持手枪,另两个持长枪,枪上还带刺刀。持手枪的是汉奸,他朝船舱喊道:“出来,皇军要问话。”叔源只好带头走出船舱。顺达和黄璋跟在他后面。平电简的光束朝他们的脸上扫过去。叔源心里一惊:“莫非他们是来迫捕表哥的?刚才应该让表哥躲起来才对。”不料那个汉奸当翻译,开口却问:“皇军问你们,载什么货物?”叔源心情略略放松,镇静地回答:“运红糖来上海,现在空船回去。”汉奸跟鬼子嘀咕了几句,又问:“货款在哪里?快交出来!”叔源暗暗庆幸,如实回答:“如今兵荒马乱,谁敢随身带钱?货款一到手,就电汇回家了。”汉奸和鬼子嘀咕了半天,汉奸说:“若说假话,被皇军搜出来,统统杀头。”叔源回答:“不敢说假话。如若不信,你们就动手搜吧。”汉奸又和鬼子嘀咕了一阵子,竟都跳回巡逻船,噗噗噗开走了。

船上的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又松了一口气,庆幸鬼子没有大开杀戒,他们终于虎口逃生。叔源他们又回到船舱。叔源说:“今天到鬼门关走了一遭,总算又回到阳间。鬼子今天算是大发慈悲了。”黄璋甩一把冷汗,心有余悸地说:“算我们走运。刚才鬼子用日语说,今晚他们人少,不知我们船上还有多少人。月黑风高,周围是海,容易闪失。他们怕寡不敌众,被我们扔进大海喂鱼,这才匆匆离去。哼,魔鬼若会发慈悲,老虎也会念佛号了。”顺达说:“听说南京沦陷时,市民被屠杀了几十万。”黄璋叹息说:“我就是目睹了南京大屠杀,深受震撼,才萌生了逃走的念头。”黄璋把他在日寇那里的所见所闻说给叔源他们听,他们都在船上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4

太平洋战争爆发,水陆交通断绝,叔源抢在几个月之前运了几趟上海香烟,发了一笔财。到了年底,如愿以偿,买下平安大街九十九号楼房,挂上“和兴卷烟厂”的牌子。一楼两个店面做门市部。一个零售部,由清鲲负责;一个批发部,由有谊负责。门市部进去,是厂长办公室和会计室。过了天井,就是厨房和饭厅。叔源给工人提供免费午餐;如果加夜班,则提供免费夜宵。饭厅后面又有一个天井,天井后有储藏室。后门出去,就是米市街,与常家仅隔八个门面。二楼做工场,供女工卷烟包烟,共有六个车间,十分宽敞。三楼作仓库,两间放原料,两间放产品;另外两间,一间作配料室,一间作质检室。后楼二层和三层都留做客房,预备将来给外地来的师傅做宿舍。叔源知道,战争一结束,外烟必然汹涌而至。到那时,一定要从上海买来机器,请来师傅,生产机制香烟,才能跟洋烟一较高下。

陈氏见儿子替他大舅还清四百大洋赌债,又买下三层大楼房做工厂,心中无比喜悦,在吃晚饭时,又低声说:“岫姑告诉我,她的米店隔壁,有一大片宅基地,正要出售,我要你把它买下来。现在是乱世,宅基地便宜,正是置业的好时机。”叔源笑了:“那宅基地就在我们家斜对面,后面是池塘,好像天然屏障,盖大厂房再理想不过了!我正求之不得呢。这事由你做主,就让岫姑做中人,设法买下它。”没过几天,陈氏就委托岫姑,贱价买下那大片宅基地。

那天,叔源到新厂房上班,把一切安排停当,卢清就从广东赶来,从提包里取出一包烟种,说:“我特地去了一趟南雄,给你找到最优质的南雄烟种。你若试种成功,将来我就做你香烟在潮汕地区的总经销。”叔源大喜。两人吃过午饭,马上动身,坐船去溪边村找黄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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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沧海遥无特殊情况下于每周三、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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