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营的饭店倒闭后在家歇了三个月,我一直想东山再起,再开家川菜馆。我妻子阿红笑话我说: “现在的行情这么不好,还开什么饭店啊,你老老实实找个地儿上班去吧!” 我笑而不答。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个工作上班,可是我都快四十岁的 人了,哪个公司要年岁这么大的。再说自己干惯了个体,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如若被比自己小很多岁的人关起来,岂不似一只猛兽被人关在笼子里?因此我只能在家琢磨我在哪开店,期期艾艾。 但是我自己发愁也就算了,我妻阿红见我不去找工作,就不免对我牢骚满腹。一开始她还有所收敛,到后来变得对我恶语相向,让我不堪其扰,我唯有抽烟解愁。我虽然明白阿红不是恶意,她同天底下所有的中年妇女一样,但是我一个游困浅滩的卧龙,就该听他絮絮叨叨吗?我就尽量避开她,她在家的时候,我或者去马路上闲逛,或者找朋友喝酒。 我的朋友大多事业有成,他们有老师,有商人,有行政部门的。我们在一起吃吃喝喝,说白了就是酒肉朋友。但是我们也只是“酒肉”朋友,因为我们除了喝酒、吃肉外,再无别的项目。我们追惜以往,缅怀古今,在烟雾弥漫中笑谈今生。那一日本该和所有的往日没有什么区别,酒过三巡,嘻嘻哈哈,各自回家。但是小峰突然问我: “老田,有这么一个稳赚不赔的项目,你有兴趣做吗?” 我说好啊,我正无事可做。 小峰就说出了地铁口情趣用品店的事。 他说这是他一个朋友的朋友开的,现在他要回老家结婚,打算转让出去。 “老田,这种店没有赔的,你接手去做吧,花不了几个钱的。” 我犹豫了一下,但想到絮絮叨叨地阿红,马上说: “好,我明天去看看。” 但我没有想到,第二天我去了之后,就接手了那家情趣用品店。 后来我想,我能如此利索的接手那家店,不外乎阿红对我态度愈来愈加恶劣,再就是原店主小高淳朴的外表,憨厚的谈吐。我花了三万块钱,接手了这爿不足十平的小店,看着一堆我不熟悉,但让我脸红的东西。 小高带了我三天,让我与房东接洽好,又告诉了我物品的种类、进货的渠道,就离开了我。我自己的时候,又独自琢磨了三天,总算是步入了正轨。我一般是这样经营的,早上不开门,下午四点过去,直到晚上十一二点。这么一来,我挣的钱足够我吃喝买菜买烟了,又耳根清净,对于暂时没有更好出路的我来说,已经很好了。 我的小店紧挨着地铁口,因此我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群。但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并不一定都能看到我,他们大多数视我不见——或者说视我的店铺不见。偶有少数人走错了,来我这里买烟买水,我说没有,他们看到我货架上摆的东西后,就脸红笑着离开了。我觉得大部分的人不会来我这里买生计用品,但是那剩下的少数人,就足够养活我了。人们的观念在改变,这种店有时候和公厕一样,有些人不去还是不行的 。 总体来说,这种店白天人少,夜晚人多,如果我整夜营业的话,生意一定会更好。但是我没有那个精力。小峰建议我买几台自动售卖机放店里面,后半夜人不在,也能挣钱。我觉得方法可行,但我还没有付诸于行动,就认识了丽丽。 丽丽第一次来我店里面像所有走错的人一样,并不是来买计生用品的,她对我说: “老板,来瓶矿泉水。” 我一怔,笑着告诉她没有矿泉水。同时看着她俊俏的脸庞,窈窕的身材,心想她怎么也会走错地方啊。不料她凑近我出乎意料地说: “咦,怎么换老板了,以前的小帅哥去哪了?” 我说小高回老家结婚了,同时想到她一定和小高很熟了。果然,她搬了张凳子坐在我身边,看这意思,她一时半会儿并不想走。她告诉我她在等人,“我男朋友一会儿就来接我了。”好吧,那她就坐在这里等好了。但她一直从晚上九点,呆到了晚上十一点,我要关门回家了,她哪个朋友也没有过来。这样我就不能不问,她朋友还来吗? 我话一张嘴,她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忙笑说: “他可能有事,那我就不等他了。” 她站起来,对我腼腆地笑笑,开门走了。我莫名其妙,觉得她有病。你想,没有病,谁会大晚上和陌生人呆这么久? 但这只是个开始,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她照来不误,来的理由都是等她朋友。结果自然是她所谓的朋友没有到来。所以第五天的时候,我再好的脾气,也不免要问她: “你到底等的谁啊?” 我说完这句话,她就哭了,但她却告诉了我答案:他来不了的。 “那你为什么每晚还来等他呢?”我说。 她擦了擦眼泪,说: “我希望某一天会见到他,虽然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叹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问她等人的事,我想她一定经历了莫大的伤悲,我何必再揭人痛处呢? 此后的数天,她没有再来我店里,我想一定是我的冒昧引起了她的伤感,我暗怪自己多事,可又别无他法补救,本来我们就是萍水相逢的两人。我祝她日后的旅途顺坦。但是就在我要将她忘记的时候,她却又来到了我的店里。 有时候想想人生真的很怪,愈想可及的东西,愈是得不到,等到你不想他们了,偏又送上门来。 丽丽的容貌已经大变,起码她的精神状态大变。我感觉她不像以前那么忧郁了,和我说话的时候,脸上有了笑容。她告诉我她要离开这座让她悲伤的城市了。我问她去哪,她笑笑说,暂时还没有想好。“但我会记得你的。”我祝她好。我想也许离开这里,她就不会这么伤心了。毕竟再伤心的事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过去的。 她在我这里呆了有一个半小时,最后说到了正题,她说希望我能借她些钱,“等我回去后,马上就还你了。”我一愣,借钱这种事太过敏感,但我又觉得她是真的遇到了困难,就问了一句“要借多少钱”?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 “一千元。” 我嗯了一声,一千元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但我马上想到我该不该借给她,因为我和她毕竟只是一面之缘。她见状,马上说: “老哥,你相信我,我不会为了一千块钱,把做人的根本都丢失的。” 我给她转了一千块钱,她非常高兴,捡着最好听的话又给我说了五分钟,便向我告辞离去了。在门口,她又说: “哥,我回到家就还你钱啊!” 我笑着向她挥手,这成了我和她的最后一次见面。 第二天中午,我还没有走到店里面,就被一旁烟酒店的老板叫住了。 “嘿,哥们儿,你昨晚是不是借那女人钱了?” 我愣了一下,说“是”。烟酒店老板马上笑着对我说: “哥们儿,你上当了,她是个骗子,这片儿的商铺哪家她没有去借过钱啊,哎呀,下次一定要注意啊,这片儿骗子很多的!” 我对他笑说感谢,就回了自己店里。但我不觉得丽丽是骗子,因为我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善良、和善。如像烟酒店老板所说她是骗子,那么她伪装得也太专业了吧。我虽然没有经历过太大的风浪,但也在社会上滚爬多年,我相信自己看人是不会有错的。另外再说了,她不是一到家后,就还我钱吗?所以我没必要杞人忧天,答案很快就会揭晓的。 但十天过去了,我没有收到丽丽还我的一千块钱,我往好的方面想,她一定是手头紧,周转不开——我以前创业的时候,不也经常手头紧吗?我安慰自己再等等,她一定会还的。因为她不可能是“骗子”。 如此又过了半月,丽丽那边依然没有动静,我不免心焦了(我不是在乎那一千块钱,我是怕她遇到了什么事了),我拨通了她的电话,提示音是空号,我刹那间傻了,我真的被她“骗”了。 待头脑冷静后,我回忆事件的前前后后,她怎么不可能是骗子呢?我想起了烟酒店老板说的话:这片儿的商铺哪家她没有去借过钱啊。看来还是我道行浅,吃一堑长一智吧。我又想,如果丽丽骗了我一千块钱后,改邪归正的话,我也算做了件善事,帮了她一把。我希望她以后变好吧。 这件事我谁也没有告诉,一来是怕人笑话,二来还是怕人笑话。好歹除了这条街上个别的商户知道外,别人并不知情,我又绝口不提,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我自当花钱买了个教训。 我又认识了一些新的朋友,比如一个小伙子,长得半男不女,他隔三差五就来我店里买东西。我一开始很好奇他怎么用的这么频繁,并还好心提醒他节欲。他对我笑笑,说: “大哥,这你就不对了,我不多用,你怎么挣钱啊?” 我笑笑,他说得有道理,我就是吃这碗饭的,年轻人的事,我确实不该多问。但我们却因此成了朋友,他只要坐地铁从我门口路过(或不坐地铁),买不买东西,都会来我店里找我闲聊几句。我们或抽支烟,或喝杯茶,我听他讲述他的喜怒哀乐。 我似乎适应了这种不紧不慢的生活,我也似乎忘记了我以前开饭店时的红红火火。那大概是我接手这爿小店半年后,小峰突然来找我,并兴高采烈地对我说: “老田,有个好事我要告诉你,你一定要请我喝酒。” 我淡淡一笑,说: “想喝酒明说嘛,我还能有什么好事啊!” “真的!你要不听,我就走了。”小峰有点生气了。 我忙挽留他别走,说说他的“好事”。 小峰点了一支烟,就给我讲起他的“好事”。原来他从他朋友处听说,有一家经营特别好的饭店要转让,并且价格非常合理,他就马上想到了我。 “你不是以前开过饭店吗?这对你来说轻车熟路,接手就能挣钱的事,你说这是不是好事?”小峰笑着,将抽了一半的烟在烟灰缸里揿灭。 我低下头,说: “其实我对开饭店已经不感兴趣了,我开这个小店不也挺好,自在逍遥的......” “得了吧!”小峰打断我,“开这个能挣多少钱啊,再说了,你不干饭店,不屈才吗?” 我抬头看着他说: “说句实话,干什么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小峰哑口无言。 其实我并没有说假话,这也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参悟透了人生的原因吧;又或者是我失去了斗志。但不管怎么着,我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但是我妻子阿红却不这么认为。 在我见小峰后的第二天,她就问我: “位置那么好的饭店,你为什么不去看看?” 我惊讶的看着她,想她怎么知道了。但马上想到,一定是小峰告诉她的,就说: “做烦那个了,不干了。” “什么?”她满脸怒容,“你对钱有仇吗?不行,我和你一起去看!” 没有办法,我只能和她一起去了。 那家饭店的位置确实不错,客流量也很多,转让价几乎白送,我和阿红一合计,就盘了下来。之后我把地铁旁的小店转了出去,就这样,兜兜转转,我又干回了老本行。 我的故事似乎到这里就要结束了,只是有一天 ,我饭店生意出奇的好,直到后半夜一点钟我才离开饭店。我平时是开车来回的,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十分想散步回去,于是收拾完后,我就径自走在了马路上。 我家离饭店大约有十公里,以那晚的时间走回去,不到凌晨三点,也得凌晨两点半左右。所以事后我很为当时步行的想法深感荒谬。但是等到我走到地铁口、我曾经的成人用品店时,我竟被自己麻木的行为吓了一头冷汗。这话是怎么说的呢?因为我当时真的没有想过要来这里。我当时心里只有高兴,试想,我饭店一天的流水达到三万,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我高兴的。说实话,我当时只想早点回家睡觉。 但是这就是解释不通的。事后我也曾再四考虑,得出答案就是冥冥中有人想让我见小健,除此,我再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小健是我走到我以前的店门口时迎面碰上的,但他显然早就看见了我,在等我的到来。他大约有二十五六岁,腰杆笔挺,穿着很讲究的服饰,但是他说话很客气,让人难以想象,这么年轻的人,会有如此谦虚的谈吐。 “田哥,您好!” 他向我伸出右手,我只能伸出右手握住他的手。之后我就问他: “咱们认识吗?” 他笑了笑,说: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早就认识你了。” 我很惊讶,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邀请我去另一条街上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坐坐,我没有拒绝。到了之后,我们一人点了一杯咖啡,他就开始给我讲起他的故事。 “我大概八个月前通过朋友认识了丽丽,那时候我们两人聊得还行,年龄又相仿,就更进一步交往了起来。” 丽丽当时在某外企上班,小健在一个刚刚成立的公司做小职员,所以在钱财上,丽丽比小健宽绰得多。而丽丽的行为也体现出了这一点。 “我们每次出去吃饭,她都抢着付钱酒店买中华烟,让我很不好意思。但她却说,这有啥啊,花谁的钱不一样啊!但话虽然是这么说,正常男孩和女孩出去,谁老愿意受人白眼啊!” 不过他们交往一段时间之后,小健似乎习惯了这种行为。他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等我有钱之后,一定加倍偿还她,谁可能穷一辈子啊,我只是暂时的落魄罢了。” 小健虽然这么想,可现实是那么的残酷酒店买中华烟,穷人想要翻身,可不是翻个手掌那么简单。 “我最困难的时候,一天打三份工。白天的正常时间上班,晚上下了班后紧吃一口饭(有时候饭都不吃),就去送外卖。等到外卖时间过了,我又去干代驾。回到家时,最早也是凌晨一点以后了。” 但即便如此,小健也存不了多少钱,他交完乱七八糟的费用(比如房租水电,物业,吃喝,等等),手里剩的钱,依然寥寥。 “我那时考虑过,我是不是不适合在城市生活,我是不是不适合和丽丽交朋友?” 但爱情的甜蜜已深深将他迷恋,这就像一只饱受欺侮的流浪狗被好人收养后,再也不想去流浪一样。小健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万般不舍,但他又一时改变不了现状,整日的彷徨无奈,郁郁寡欢。 “田哥,我第一次借丽丽钱,是她提出的。真的,我没有骗你!丽丽说,小健,你是不是没钱了?我低着头不说话,她就给我转了一千块钱。我说不要。但她笑着说,收下吧,有钱了再还我。” 不料,这只是个开始,小健总是没钱的时候多。而善解人意的丽丽总会在他需要钱的时候帮他。就这样,他愈借愈多,也愈发的还不上。小健开始躲着丽丽。 “田哥先说明一点,我躲着丽丽,并不是怕她要我还钱。而恰恰相反的是,我是怕她再借我钱。我欠她的恩情已经太多了,这不光是钱的问题,这是做人的问题。” 但是丽丽却像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一样,从不要求回报。她甚至还给小健规划了一条坦途。 “她说,我该去做点生意,只有这样,才可能摆脱贫穷。我问她做什么好呢,她说我该去和别人学学,比如去学学外贸的生意。” 就这样,小健听从丽丽的建议,辞了原来的小职员,找了家外贸公司,干起了业务员。但是从头再起,哪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在外贸公司,小健遭同事冷眼、领导压迫,他甚至混的还不如以前的小职员。但他都忍了下来。他和丽丽约定,每晚都在他们各自回家的必经之路见面——也就是地铁口,我原来店铺的门前——一开始他们也确实那么做了。但是后来事不遂人,小健觉得自己没脸再见丽丽,于是就发生了我经营成人用品店时,和丽丽发生的故事。 “田哥,我当时虽然没脸见丽丽,可是她每天在你这里等我的时候,我都躲在阴暗的角落,默默地注视着她,这也就是我认识你的原因。直到丽丽伤心欲绝离去后,我还是每晚来这里徘徊。以前我没有能力陪她,可是现在我有了,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等小健摸透外贸的门路后,一发不可收拾。后来他自己创办了公司,招了业务员。但等他再想见丽丽的时候,却已天人两隔。 “那是一个月前,我在南方某报纸上看到的一则消息,说是有个女孩去银行汇钱,恰巧抬头看见一个在五楼窗户边玩耍的孩子。她就本能地走到楼下面张开双臂,她怕孩子突然失足掉下来。可是愈怕什么,愈来什么,所有的事都像上天注定,孩子失足,女孩接住了他,但她由于重力冲击,后脑着地,再也没有醒来。 “消息的最下方有一张女孩的照片,但她半侧着头,一缕头发遮着脸颊。不过,即便如此,我依然能看出她就是丽丽。我心如滴血。我怕消息有误,或者我真的看错了,就专门给那家报刊打去了电话,得到的结果是,女孩真叫丽丽,是去银行汇钱还账。我又问他们,能不能把女孩家属的消息告诉我,他们说,他们只见了女孩爸爸一面,并没有留电话。之后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小健低下头,拿搅拌勺逆时针搅着早已没有热气的咖啡,忽又抬起头对我说: “田哥,但我一直不相信那个女孩是丽丽。你想,天底下相似的人多得是,同名的人也多得是,怎么可能这么巧?” 他笑笑。“在说,她去银行给谁汇钱?报社人告诉我,她身上有一千块钱现金。那么问题又来了,一千块钱,还至于去银行汇款吗?所以这个女孩百分之百不可能是丽丽。” 他又低下头,用小勺搅动咖啡。“我总有一种感觉,她就在这座城市,并且就在我身边。但她在躲着我,就像我当初躲着她一样。”他抬眼看我,面含微笑,“有一天,我们一定会见面的,我要报达她,我能有今天,都是托她所得。她是个好人,好人就该有好报!” 话毕,他目光深邃的看着我,仿佛他的双眸洞穿过我的身体,看到了我的身后...... 那夜,我还是打车回的家,到家后天都快亮了,但阿红还在强撑着等我。 “怎么这么晚回来?” “忙。”我笑着说。 “那赶紧洗洗睡吧,明天晚点去。” 我说“好”。但等我躺在床上时,却再无睡意。我闭着眼想着小健说的话——“我能有今天,都是托她所得”。那么我能有今天,是不是也是“托她所得”呢? “极有可能!”我想,因为位置、客流那么好的饭店怎么可能让我遇到?一定有人在帮我。如果按小健的故事来说,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丽丽。但是她怎么可能做到?或许小健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吧。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解释不通的事,何必去费脑想呢。 再则,小健故事中的丽丽去银行汇钱,她要真是“丽丽”的话,是不是要还我的一千块钱呢?有可能,因为丽丽借我钱时说过,一到家就还我的。按着时间推算,小健故事中的“丽丽”出事的时候,正是我认识的丽丽借我钱后的十天左右。这么一来就千真万确,不会错了。 可是,我当初是用某软件转账给的她,并没有用银行卡转账,她不会知道我的银行卡号,那么她就不是在给我转钱,这也就是说,这个舍身为人的女孩不可能是“丽丽”。但是我又有一种感觉,她就是...... 我头疼欲裂。我坐了起来,走到阳台点燃了一支烟,看着东方微微泛红的天空,我突然想到了这么一句话:好人自己不见得有好报,但好人在别人的心中一定会有好报。 天亮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