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七月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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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大学毕业，机缘巧合成了一名民航工作者，工作地偏远，深居大山，不过待遇还好，和同龄人相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15年底和分居两地的女友结了婚，由于工作原因15块一包的烟，虽然暂时还没买房，没买车，但钱这个世俗味道浓重的东西似乎从没进入到我和妻子的议事日程之中，日子安稳。

从进入单位第一天就发现周围全是一帮"有钱人"，说他们有钱难免是用没钱来界定的，是一种相对的概念。这些人大概分两种：一种家世很好，上班纯属打发时间，不至于窝在家里发霉，先天条件决定一切，命题本身就很复杂，不可说；一种属于家世一般，拿着过万的工资却偏偏做了个月光族，抽烟、吃饭、谈女友出手都大方，难免谁看了也会把这类人划到有钱人之列，可这类人的心理隐喻就太多了，不好说。

而我属于那种对钱没什么数理概念的人，没概念并不说明我有钱或者超凡脱俗，视金钱如粪土，用庄子的出世思想来解释也许最为恰当。

平日里除了上班和一些必需要去的饭局、茶局、球局和承诺妻子偶尔的旅行外，更多的时间都在干着自己的事：写书法、看书、码字、跑步、摄影、和寺庙的喇嘛聊天，我觉得这些日常之事实在稀松平常，可朋友们都说我离出家就差剃了头，穿上僧袍了，虽是调侃，但听了总觉得哭笑不得。后来想了很久才明白，原来问题出在不在于我干什么，而是看者的生活经验和判断力。比如写书法、看书、码字、喝茶、摄影、和喇嘛聊天在他们眼里已不是一些简单示意的词语，成熟、高雅甚至装逼这些隐晦的附加含义往往被强加到这些词语之中。

还有一点非常有意思，这也和身份和财力有关，人们认为这些事只有那些物质生活无限饱满的人才可以去做，他们谓之为情趣和享受。比如搞书法的写书法就合乎情理，作家看书、码字合乎情理，寺庙里的和尚念经也合乎情理，一旦做事者的身份发生转变就成了另一种定义，比如我。

爱好和生活状态使然，我对物质的需求不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吃面；衣服大都是地摊货，去年花了19块钱买了一双布鞋，裹脚至今；喝二十块一斤的白酒，抽十块钱一盒的香烟，朋友和同事总说我日子过的太寒酸，每每当我掏出十块一盒的香烟的时候，对方总会推诿，并顺手掏出一盒中华递给我一根，直勾勾的杵在我面前，虽然没有恶意，不免觉得怪怪的。

但对于一本精装版书，一沓上好的宣纸或者一款心怡的相机我总会花大把的钞票。老婆调侃说我败家，我总会说"钱不在多少，一块钱花在了合适的地方，也是最大的财富"，嘴上虽这么说，但我明白，这里边又包含了一个难以界定的命题：把钱花在什么地方才叫合适，我所认为的合适也许在别人看来结果恰好相反，主观意识和生活认知层面的东西太多，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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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巴是朋友咖啡店里的服务员，20出头15块一包的烟，工资不到三千，因为常去，时间久了也就成了朋友，闲暇时间总会互喊对方出去抽根烟。男人之间的友情大都是从一根烟开始的，说不出原因，似乎在面对面吞云吐雾的时候，对方的心思和故事也被吞了进去。

不凑巧，第一次和丹巴互发香烟正好赶上老丈人刚快递来一条中华。第一根烟是对方递过来的，和我往常抽的档次差不多，气氛还算融洽，可到了第二根，我递了一根中华给丹巴，虽然爽快的点上了，面部表情还是散发出一种不自然的信息，彼此心理很微妙，不可点破。

第二次去我刻意换了便宜的烟，这么做没有别的意思，完全出于为对方所谓的面子和自尊考虑，没想到丹巴却掏出了一盒中华，我这"没想到"本身就含有某种隐喻，一时倒让我显得不自然。这事不得不引起我做出更深刻的思考。

烟这种男人之间的社交工具，似乎成了揣度和衡量别人的标尺，物件虽小，附加值却很高。这一点类似于车子、房子、手表和衣服，即使对方不说话，迎面而来的装饰品已经让你对对方的身份、财力、品味做出了判断，虽然病态，却已是常态。

我知道很多人为了让对方对自己做出有钱、豪爽的错误判断，常常不惜手段的夸大着自己的装饰物件。比如烟，本来自己一个人明明可以抽十块的，饭局上往往掏出一盒中华，弄的自己节衣缩食；再比如车，几万块的代步工具明明可以满足家用，却利用各种途径贷款买一辆撑面的座驾。烟和车子已经不是纯粹的消费品，附加值大于本身，亮出这些物件的时候对方给予的信息让我们丢掉了生活的本质。

生活从来都是自己的事，生命也是一场需要一个人完成的旅程，当我们绞尽脑汁的想把自己活给别人看的时候，我们过的已经不是自己的生活了，嘴里一边骂着钱不好挣，一边卖着超出自己支付能力的装饰物件，这也许就是现代人压力大的根本原因。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也许不单单是面子问题。人是一种群居动物，天生惧怕孤独，不管你以任何方式度过此生，"存在感"这一难解的命题成了大部分人这辈子要解决的问题。没错，无论在哪个时代，钱都是获取"存在感"的重要标尺，但在我看来，绝不是唯一的。同时"存在感"根本就不是一件能证明的东西，伪命题，不可太过认真。

人生下来用什么方式活完这辈子，唯一有主动权的只有自己，左右别人的眼光和看法永远都是一件枉然的事情，对于物质这东西还是要量力而行，以自己的经济实力为出发点才是最重要的，所谓的面子也只不过是自己的心理暗示和一种膨胀的自我满足感，再说了别人怎么看自己还没俗到仅凭一盒烟就做出判断，把别人看高一点，把自己看低一点，真实、坦然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参禅悟道要解决的也无非是这个问题。

如果你也在为了应酬，为了撑面子和虚妄的虚伪透支着自己的钱包的话，还是认真想想吧，比如明明抽十块一盒的香烟，却偏偏要抽中华到底是为了什么？

顺便说一句：本文不是成功者的经验分享，只是纯粹的写了自己的一些拙见，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大家留言指正！